望断天涯无归路

第一章 繁华如梦

景福二年，除夕夜。

月光惨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而新鲜的血腥味。

皇帝寝宫里，新上任的太监总管汪公公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挤出一抹邪佞的假笑说：“皇上，摄政王刚刚发了话，今儿是个好日子，您该驾崩了。”

颜蓁蓁身穿一身龙袍，勉力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托盘上放着的白绫、匕首、毒药，声音清冷：“他想让朕怎么死？”

“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总归要留一个全尸的，奴才觉得这毒药就不错，不见血，去的也快。”

龙袍宽大的袖子里，一双素手紧紧交握，微微颤抖。

颜蓁蓁压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有一个帝王最后的尊严：“朕要见他。”

话音刚落，寝宫的门被推开，刺骨的寒风夹杂着血腥气涌了进来。

“皇上还有什么遗诏要吩咐？臣洗耳恭听。”苏北澈一身浴血的金甲，狭长的凤眸挑起，语气戏谑。

她收回目光，手中摩挲着那瓶毒药：“朕可以死，放过其他无辜的族人吧。”

苏北澈呵呵冷笑了两声：“你父皇屠我满门，颜氏一族全都是帮凶！皇上放心，本王一定会将你们全族挫骨扬灰，陪您一起上路！”

药碗被宦官端到面前，毒药泛着幽深的绿，映着她一张苍白的小脸。

“朕已经写好了罪己诏和传位诏书，让你的皇位坐的名正言顺，就当是朕求你，放过他们吧，朕这就饮下这毒药……”

她伸手接过药碗，已经到了口边的药碗突然被一股大力夺下扔到一边，大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苏北澈仇恨愤怒的脸就在眼前：“皇上替臣想的这样周到，臣也该有所表示的。来人，带皇上出去看看见他的族人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颜蓁蓁如遭雷击：“你已经杀了他们？”

“颜氏一族上上下下六百余人，无一例外。”苏北澈阴冷的说：“来人，把他拖出去，务必让他亲眼看清他每个族人的死状！”

“是！”侍卫跨步上前按住颜蓁蓁的双臂，将她反扭在地上就往外头拖。

她奋力甩开两个侍卫，沉沉道：“大胆！朕是天子，谁敢碰我？！”

侍卫正犹豫不前，就听身后苏北澈的声音邪肆狷狂：“皇上倒是提醒我了，而皇上虽是男子，但生的这样白净娇弱，平白毒死了多可惜.....倒不如送去天牢里让犯人们尝尝鲜，也不算辜负了这一身细皮嫩肉。”

颜蓁蓁心中大震：“……你要做什么？”

“如今天牢里没有女囚，那些犯人一定很想尝一尝景福天子的滋味。”

苏北澈的残忍冷笑，蚀骨仇恨化作滔天怒意，他就是要让那些粗鲁脏臭的天牢死囚将颜家的子孙压在身下肆意玩弄，将颜氏一族的尊严和脸面全部碾碎！

“按着她一一看完亲眷的尸首，之后就送去天牢吧，告诉狱卒，今夜牢房门全部打开，只要不越狱，随便他们做什么，生死不论。”

“放开我！苏北澈，你混蛋！唔……”

嘴巴里被塞上恶臭的布条，颜蓁蓁被一路拖扯往天牢而去。

一路上，颜氏族人的尸首遍地，残肢断臂凌乱不堪，鲜血遍地，惨不忍睹……

颜蓁蓁闭了闭眼睛，泪水肆虐。

她也想过当一个好皇帝，护着颜氏一族长盛不衰，可偏偏……是个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