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嗅九锁

引子

骄阳烈日，晴空万里无云，北国都城玄城南边的小城平城，宽阔平整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棵槐树下，一老叟手拿着竹编的扇子，坐在竹椅上悠闲的前后摇晃着。树影窸窣，日光依稀的掩映在老叟破旧的衣衫上，忽明忽暗，像夜里带着火星的火褶子，似乎斑驳着尘封的往事。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兄弟相合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一群顽童手里握着芦苇，嘻嘻哈哈吵闹着，嘴里都无止境的念叨着一段还未听过的童谣。

顽童跑到老叟身前，一男孩拉住老叟的衣袖喊道＂李老头，李老头，今日芦苇遮莲藕，快把故事讲外头。＂几个孩子叽叽喳喳一起围在李老头身边吵着要听故事。听着孩子编出的童谣，旁边在摆摊和叫卖的人都笑起来，妇人丫头都低着头掩嘴偷笑，男人和老人都露齿笑着。

李老头一甩袖，坐直了身子，轻咳几声道＂好，就和你们讲讲这芦苇的故事，如何？＂几个孩子一听连连点头，凑在一起聚精会神等着听故事。

＂今日就给你们讲一个皇家的故事。＂李老头摸了摸胡须一副得意之色。

一个卖肉的壮汉道＂李老头，你莫不是又要你那讲狸猫换太子的瞎话了罢？＂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四周众人也笑起来。

李老头转了转眼珠，压低声音道＂我要讲的是一件真事。皇家的秘闻。我问你们，如今北国的正主是谁？＂不懂事的孩童们互相看了看，摇头。起先念童谣的男孩忽然大声说＂我晓得！是玄王！＂李老头满意的一点头，又问＂玄王最宠爱的娘娘又是谁？＂孩童们又面面相觑，摇头。

＂那不就是如今的皇后！光华皇后。＂卖肉的壮汉砍下一只羊腿道。

李老头哈哈笑起来，连连摇头。

壮汉急眼道＂不是光华皇后是谁？难不成是你？＂众人哄笑。

李老头神神秘秘道＂是十五年前瘟疫死了的华妃娘娘。＂一个卖丝绸的小贩笑道＂胡话！玄王若喜欢那华妃，怎么不立她为后？＂＂就是！再说了，这人都死了十五年了，有个什么用！＂卖豆沙包的少年不服气地说。

李老头不理会他们，继续说＂因为玄王宠爱华妃，所以华妃十五年前是被人害死的！而且...＂众人都瞪着眼睛细听。

＂而且华妃生下的儿子玄嚣二殿下没有死。他被高人所救，活了下来。＂一片寂静。半晌，众人爆笑。

＂李老头，我看你整日闲来无事就会拿皇家说笑，当心哪一日传到玄城去，要了你的脑袋！＂卖丝绸的人笑着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李老头一拍腿道＂童叟无欺！如假包换！如今太子殿下眼看着极有可能是光华皇后的儿子大殿下玄彬，但其实玄王想传位的是二殿下玄嚣！所以华妃母子才招来了杀身之祸！＂众人不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各自张罗着生意。

李老头哼道＂那华妃找亲信护送了四岁的二殿下逃走，逃到我们平城外的平河边，凭借那芦苇丛，这才躲过了追杀！那童谣中的兄弟说的就是那大殿下和二殿下！尔等眼光短浅，我不与你们计较！＂几个孩童眨巴眨巴眼睛，芦苇扯出个宫廷秘闻？

＂照你如此一说，当年昭告天下，因瘟疫夭折了的二殿下如今应当有...十八九岁了？＂卖豆沙包的少年板着指头数了数道。

李老头得意的一点头道＂正是。而且他一定会回来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卖肉的汉子噗嗤笑出来，指着卖豆沙包的少年道＂他正好十九，你看看，他像不像那逃走没死的二殿下？能不能挑起我们北国的大梁？＂众人又哄笑起来。

李老头的脸一沉，由红变白，又变绿，变紫...最后起身，一扭头道＂我们走着瞧。＂说罢一摇一晃走了。

＂这个李老头，就会编瞎话糊弄娃子，看他说的有模有样，亲眼见了似的！＂一个卖菜的妇人不屑的骂道。

＂可不是！上次还说什么江湖上有一对盖世大侠，什么偷了富人的东西，去救穷人！全是胡话！那怎么没见他们来接济接济我？＂一个胖乎乎的妇人一边挑着青菜一边说。

＂挨千刀的！我家二狗听了回来，非吵着要去拜师学艺！闹腾了几日，给他爹一顿打，消停了。＂另一个挑胭脂的妇人嘟着嘴痛骂。接着拿起一盒脂粉问＂几文钱？＂＂两文。＂＂两文？你抢劫啊！你以为老娘被盖世大侠救济了？＂＂夫人，我们的脂粉是从玄城运来的...＂＂我管你从哪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