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先生

1

文卓前天查了高考成绩，一不小心考了个省状元，可把她妈那个疯女人感动坏了。于是这几天文卓终于获得允许，可以出门了。今天是文卓生日，十八岁的第一天当然要和最好的闺蜜们一起聚餐，一起逛街了。买了一堆东西，文卓还是觉得不过瘾，于是拉着三个好姐妹去了ktv，准备用歌声好好抒发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不过实在是可惜了呀，”好姐妹佳佳刚***献唱完毕，可文卓不了解现在的流行歌，不知道她嚎了些什么，“你看你没谈过恋爱就成年了，都没有早恋的经验。”

文卓在姐妹们的起哄声中浅浅笑着，像是不太在意。但直到文卓坐上回家的公车，她脑袋里还在回放佳佳刚才的话。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她不是没有早恋的机会，长得漂亮，人又聪明，还因为家里那个疯女人的要求，学会了十八般武艺。一中里暗恋她的人可以从操场这头排到操场那头去了，但是她就是没舍得早恋。一方面是她不想耽误别人更不想耽误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她太喜欢自己了，甚至不能接受万一陷入恋情为他人默默改变的自己。就这样想着，文卓今天满了十八岁，彻底错过了早恋这个珍贵的人生经验。

啊！！！后悔啊！！！！！

她忍不住在心里呐喊，暗自思考着着如果人生重来一次，自己会不会尝试着去早恋。

呲——

刺耳的刹车声。

不是，我真的只是想想啊！

文卓在心里尖叫，但是视野已经布满金星，逐渐陷入一片漆黑，大脑里有什么在轰鸣。

……

“绾绾呐！你不要丢下爹爹呀！没了你，爹爹该怎么活啊！”

文卓心想，万幸，自己好像还活着。又感觉到好像有谁趴在她胸口哭，压得她喘不过气了，喉咙也很难受，像是被灌满了水。

水？

她努力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有个人穿着棕色的衣服，趴在她胸前，刚想问他是谁，就吐出了一大口浑浊的水。

“咳咳，咳……”咳嗽声把趴在她胸上痛哭的那个人吓得直接跳了起来，文卓眯着眼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

是个中年男子，穿着棕色的古风长袍，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是清秀又英气的长相，只不过他似乎过于高大了……

不对。文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看来是自己的身子变小了，变成了只有五六岁孩童的模样。

失而复得的胥老爷立即推开房门跑出去，还高声喊着：“快把杨大夫喊回来！绾绾她醒了！”

2

今日阳光甚好，太子带着几位侍女在池畔的亭子里赏荷花，亭子外跪坐着一圈东宫的宫伶，各个都是面容姣好的少年，皆身着白衣，为太子殿下演奏着新曲。

“这一段是何人所谱？吾心甚喜。”太子殿下像是对这一段琵琶独奏特别满意，眼光在一众宫伶里打转。

那位抱着琵琶的少年单手整了整衣冠，站了起来：“正是在下。前些时日在下西行至奉城，听到一首当地小曲，觉得颇为有趣，便有此感想，谱写成曲。”

“妙，实在是妙。”太子言必，便做了手势，示意他过来。

少年小心地将琵琶放在蒲团上，红着耳根慢步走到亭中。

谁知那少年才迈入亭中，便被太子一把拉入怀里，另一只手急着去解少年的衣带。

“啊！”饶是对此情此景司空见惯的几位侍女，此时也赶忙红着脸转过身去。

“殿下……”少年紧张地缩了缩脖子，颤抖着去握太子的手，想阻止他进一步的行动，“此处怕是不妥……”

太子闻言恍然大悟：“哦，倒是忘了玉刹美人是个爱害羞的，莫要怪罪。”

于是太子殿下拉着罗玉刹的手，两人嬉笑着，往最近的厢房里去了。

……

扯着嗓子矫揉造作地喊了好些时辰，房外那些不要命的侍女总算散干净了。两人进来时故意打翻了蜡烛，现在累得宛若灵魂出窍的罗玉刹只好摸黑去找水壶。然而对面的太子殿下却先他起身，在房中走了一圈，把倒好的茶水递给他。

罗玉刹接过茶盏，一口饮尽，润了润嗓子道：“殿下什么时候管教管教这些爱听墙角的宫娥，年纪小小，脑袋里尽装的这些混事儿……”

却听到对面传来细细的笑：“辛苦你了。叫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奉城的刺史是个正直清廉的官，深受百信喜爱。若是贸然将我们的人安插过去，怕是不大妥当……”

见太子殿下陷入沉思，罗玉刹又鼓起勇气提议道：“朝政之事玉刹也只一知半解，不如殿下招几位门客，作为谋士，好为殿下分忧。”

“不可。”太子回答得极快，“这样明目张胆会让太子太师疑心，想我养一众伶人都要摆出断袖姿态，才将将不让父皇起疑。东宫若招学士，必不可能如此简单。现下尚不能令父皇注意到我。”

“男子不行，那……如若是女子？”

“如若是女子？”太子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笑意，“怎么？可是有哪家姑娘让我们玉刹美人留意了？”

罗玉刹没有理会太子的打趣，正色道：“我故乡有一位女子名叫胥绾月，是富商胥文寅独女。因幼时落水，身体羸弱，胥老爷便请家师授其武艺。我自幼与她一道习武，常听她说道些天马行空之事，她对民间世事也常有独到的见解，实为奇女子。”

“哦？女子才识出众，倒确实新奇。”话虽如此，但太子殿下的语气着实敷衍。

“此女著有不少传奇，太子殿下案上便有一本，她自诩……卓文先生。”

“哈，”太子闻言立即笑出声，“这倒是有趣。”

卓文先生……以沉迷男色出名的太子殿下，自然知晓这号人物。就是案上也时常放着几本其所著传奇，生怕他人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喜好。只不过就连阅卷无数的太子殿下也不曾料想，写出如此***荒唐的荤书的，竟是一介女流。不过细细想来也不是全无线索，卓文先生擅长叙写男子之间的爱恋，每每到故事角色抒***感时，那文笔就异常细腻温柔，尤其爱写些风花雪月的美景，时常在些细节上着墨众多。如今想起来，倒也确实难出自男子之手。

虽然不认为这样的女子能做他的谋士，但现在太子殿下确实对她起了兴趣：“玉刹，你也许久未归故里了，不如随我一道去看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