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岑》 第八章 免费试读
电话那头,顾凌云明显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一向善解人意。」他压低了声音,总算想起了哄我这件事:「宁芩,你什么时候回家,再过俩周就是我们结婚纪念日了。」我看向窗外,语气平静:「你先别急,我答应退出提名,不是没有条件的。」「你说。」顾凌云语气沉了下去,我都能想象到他皱眉强忍不耐的样子。
「你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顾凌云震怒:「你非要闹到这个地步?」
我轻飘飘道:「离婚协议我放桌子上了,签好后寄给周舟就行。提名截止到下周二,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你好好想清楚。」干脆利落挂了电话,一旁的周舟长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复合。」
我笑笑:「都到这地步了,还有什么看不清的。」
周舟仍不解气:「但一想到你要为叶白薇让路,我就不甘心。」我安抚她:「反正我本来就去不了。而且,就算我退出了,她就能拿到奖了?但凡她演戏时,演技能有平时在顾凌云面前的十分之一,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后面几天,周舟比我还着急那份离婚协议书。
每天都要查看好几次快递消息,生怕错过了。
顾凌云一天天拖下去,我差点儿都要以为他放弃给叶白薇铺路了。
直到周二上午,周舟带来了离婚协议书。
她递给我看:「你签字吧。」
我不解:「我不是早签过了吗?」
周舟欲言又止,脸色纠结:「他重新拟了一份。」
我打开一看,这份重新拟定的离婚协议里,除了顾氏,顾凌云把他名下的房产和车还有好几处不动产都给了我。
「没想到,死前还发了笔横财。」我摇头笑笑。
周舟瞪我:「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我垂头想了想:「这些你帮我处理一下吧。我一直赞助的那几个女生家里是凉州的吧?这些钱应该够给她们建几栋新教学楼了。」「还有,得建个图书馆……」周舟眼睛微红,她拿出手机,低头掩饰:「你说吧,我记着。」春天到了,天气暖和起来,我和周舟商量着要不要去凉州看看。
准备出发的时候前段时间,周舟陪我逛了次街。
沐浴在难得温暖的阳光里,我轻轻闭上了眼睛,一转头,却看到了对面商场的大屏幕上,在播放《春和》颁奖的直播。
镜头特意给到了最近风头正盛的叶白薇和顾凌云。
心脏一痛,我回头,却看到周舟紧盯着屏幕,眼里有泪:「那个奖,本该是你的。」我出了会儿神,一时间哑然。
顾凌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和我相依为命的小职员了。
十年奋斗,他成了赫赫有名的顾氏集团总裁。
他想要的东西,我不给,他大概也是要抢的。
我想要自由,又时日不多,没必要闹那么难看。
安慰了周舟,我正想拉着她走,却感受到了周围的视线。
有个年轻小姑娘跑了过来,试探着问:「你是宁芩?」这些天我瘦了很多,路人一时认不出也正常。
我只以为是哪个粉丝,点头冲她笑了笑:「是我。」没想到,那女生回头喊了句:「是宁芩,真的是她!」一群人一下子涌了上来,长枪短炮架在我面前。
一个身强体壮的男记者更是直接把话筒怼到了我脸上。
「请问宁芩小姐,网传你霸凌后辈是真的吗?」
「叶白薇哭诉你仗着人脉欺负后辈,还勾引她男朋友,有这回事吗?」「你和顾氏合作了十年,你们当真只是合作伙伴关系?叶白薇的指控是真的吗?」……人群闹哄哄的,我差点儿被人推到在地上。
周舟连忙护着我往外走,「你们干什么?都让开!她是病人你们要干什么!」可我们两个女生,怎么冲得出去。
拥挤的人群挤压着我的身体,五脏六腑一阵绞痛,胃里酸苦的液体涌进喉咙,我极力抬头朝远处吮吸着空气,视线和和大脑却越来越混沌。
失去意识前,我听到周舟撕心裂肺的喊:「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杀了她吗?」傻周舟,这么喊,嗓子是要疼好多天的。
我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
周舟哭的两眼通红,看到我醒,才终于压抑着嚎啕出声:「芩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想安慰她,但身上插着各种仪器,又累,又痛,我动不了,只能扯着唇角笑她:「还没见你这么哭过,跟小孩子似的。」周舟要强,我们最难的时候,两个人被轮流灌酒刁难,她都没掉过一滴眼泪,还反过来安慰我,自责自己做的不好,让我也跟着吃苦。
精神又有些涣散。
不知是不是大限将至,最近,我总是会想到很多以前,甚是有时候会沉浸在记忆里面,抽不出来。
出了会儿神,周舟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但周舟脸上强扯出来的喜色很浓。
我问她:「周舟,你笑什么?」